這一代人

雨說得太多，誰知道
月被遺忘了，我始終
只是傘下的癡人

我不知道日月滑軌該
何處停頓，只想
讓妳看到光

諾言‧斷線

往下尋找思念
是否能看到熟悉的臉
諾言其實是風
我們像孩子一樣追逐
用手上的線聯繫那段美好
感情是拉扯的線條
擺盪時間的座標

雅和Liu Sophia〈諾言‧斷線〉

我們曾有過的語言

是風在留戀上一秒的記憶

你明白的，過去是騙人的迷幻藥

我們總是易於加些嗎啡

讓自己看起來不這麼狼狽

像個優雅的紳士，呼吸每份天堂的愉悅

氣息是最騙人的香味

讓人忘記真實的面貌

總用那幾分的假象，給予想像的自信

金字塔的建成，來自文字的推理

超過邏輯分析的叫做不科學

我們總愛用石頭去秤量生命

但卻忘了笑話是最沉的重量

雅和卓敬檸的〈無從觸及的水面的〉

【深夜剖析】

其實說不上甚麼，在這滂沱大雨的夜晚，出門尋找，找尋象徵美好事物的物品。雖然內心不斷想起懶得出門的念頭，關於下雨天出門，我很懶，特別是在感冒導致身體不適的狀態底下。然而，內心卻有更深的話告訴我，該出門去尋找，答應了，也或不是答應，而是要讓自己完成一件承諾，自己對自己說過的話。那段話，如今看來不知是自我投射或是某種迷戀，讓自己沉醉在一種微妙的情緒中，使自己昇華成理想的我，但那也是我想前往的道路之一。

只不過，那理想的我，真的是我想追尋的方向嗎？在前進的過程中，我不斷質疑自己；也不斷地否認自己，又在雀躍的心情底下，去做每一件事情。在歡樂開心與悲傷苦腦底下，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甚麼？也許我只是在享受追求的過程；也許我是將自己的理想投射在期待身上；也許我只是想填補內心的慾望。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觀察到自己的情緒一邊攀升；一邊墜落，上下來回無數次，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嘛，也許人在無知的狀態底下是矛盾的生物，誰能清楚知道自己做的每個念頭；每件事情？一邊譴責自己的懦弱，一邊開心自己的舉動，原來我是一個執著很深的人，也是一個易於深陷自己思緒之中的人，我總會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也會不斷譴責自己給予的理由，在這過程中，我是如此的憔悴，每天每夜每分每秒的掙扎與徘徊，方向的不明確，只能想到要做的便去做，一切的猜測就讓他猜測，不讓內心跟著跑，以免多生波瀾。

雖然我早知道自己已經在湖中心，只是處於自欺欺人的狀態。察覺到人的內心每分每秒都在變化，也察覺到自己容易受外境影響，這樣的我，使我對自己心生埋怨，一種沒有和外境平衡的狀態，始終去猜測非我的狀態，總是會狹生太多預測與期望，不應該的、我不應該有太多盼望，每到抉擇的時候，我總是渴望能選到好的結果。然而，我非我；他非我，誰能知道誰？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信任底下有膽怯；在快樂底下有悲傷；在擔心底下有堅持；在愚昧底下有奉獻，也許當個無知的傻子會更好，糊塗比聰明好，就是單純地、單純地付出，沒有計較沒有抉擇，也許會更好。

不過，內心有股聲音告訴我，寧可清楚明白像個傻子一樣地死；也不想糊里糊塗像個笨蛋一樣地活，很多時刻，都是自己選擇讓自己感到痛苦，因為想看到真實的層面，那怕只是一孔之洞，也許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只是我寧可吃下真實的藥丸死去吧。

2017.10.13夜

風雨氤氳濕透了眼神

皺了妳的端莊  妳的姿態

喉嚨發出曠野亙古以來的聲音

哼不出第二字眼～

哈出了多少喘息～

顫抖地坐在濃密的花叢上

撕裂的衣裳碎裂成傍晚落花

我在語言中婆娑迂迴  猜測每個路口

俯身想要確認道路的方向

妳寧可閉眼不看我的神態  不回應任何問題

誓言如粉色的玫瑰容易散落

用七瓣深淺不一殘破的涎液

與晚霞融為一體

搭建成湖面倒映的彩虹

妳緊閉的雙眸透漏出殘破純真 

打開半緊又鬆的雙唇  不能喊出的名字

只能用指甲安靜地舔舐一道道傷口

激情如暴雪淹沒片片嫣紅

耳邊聽到蒼狼對月亮遣懷悲鳴

陣陣浪花來襲將罪孽沖走

我是追逐潮汐的褻瀆者

止不熄的火蔓延寸地荒草

炙熱肌膚是最誘人的鬼魅

悚然矗立的鎖骨  在喘息下方

滿天星斗都在窺視

印記來自世界的目光

要人在滿身瘡疤中死去

悖德成了耽美的象徵

在黎明到來前  讓我為妳戴上面具

在晨曦觸摸髮梢前  讓我溫柔地撫摸妳的眉

在露珠尚未滴落前  讓我獻上一首 Aimer

妳說最美好的距離是相遇時埋葬愛

妳轉身拾回了高傲與固執  拾回了微笑

趕著回家躺在床頭向妻子道聲早安

我還留在原地向妳的靈魂告白

回憶篇

兒時  摺起紙飛機在

田野中衝撞

溪水旁奔馳

田埂上呼嘯

磚屋內爬滾

時光堆成控窯

裏頭有發光的番薯

兒時  舉起竹蜻蜓

婆婆的呼喊聲是時空鑰匙

想像門會停留在任意地方

飄散銅鑼燒的紅豆香

裏頭有夢陪我玩耍

長大  拿起鋼筆和紙

墨水的足跡喚醒

稻香蛙鳴的鄉野生活

刀光劍影的武林生活

在熱情的擁抱與親吻中

在含蓄的文字上勾起赤子之心

節慶篇

鞭炮是今年第一個笑聲

笑得滿臉紅色

我在巷弄尋找年獸

想擁抱它  為它換上新的衣服

我的衣服  不知道它是否穿得下

每年我都會長大  每年我都會尋找它

直到街道佈滿了工業怪獸

年獸從微弱的火花中杳無蹤跡

我只能在酒香裡褪下舊衣

尋找稀薄的身影

為它換上

童語篇

天空為何是藍的，太空為何不能呼吸

大海為何是藍的，海底為何不能呼吸

樹林為何是綠的，冬天來了就褪色

草地為何是綠的，牛羊來了就褪色

明明都在同個地方，為何

太陽來了，月亮就走，星星總在夜晚出現

我不能像鴿子一樣飛

妳打風雨走過

無須訝異，我底心是一朵小小的雨巷

在雨中結成丁香的妳

獨自飄散嘆息的芬芳

妳自婀娜的蓮中走來

從古典抒情的雨中走來

在一池的紅焰，隔著暮靄　隔著柳絲

每滴露珠都像妳　在雨中

等妳　如荷葉壓扁的唐詩　等妳

我應著四月而開

滿山爛漫，風吹拂過了結相思百千萬

在你眸中清麗而愁婉

步過飛花小徑和雨巷

穿過寂靜如素的江南

從古典沿路踽踽至現代

那繁夏的蓮藕，都凋萎成　遍地蹣跚

每絲雨都是心事　在風中

聚散　惆悵是湮沒的宋詞　聚散

文/雙魚物語(魯爾德、王俐媛聯作)，圖/王俐媛

20171014

備註：

化用戴望舒〈雨巷〉、余光中〈蓮的聯想〉、〈等你，在雨中〉、鄭愁予〈錯誤〉。